01
研究背景
在有记录的人类智力历史中,情绪一直被视为对最佳决策的干扰。在过去的几十年里,这一观点受到了心理学家的挑战,他们指出,情绪在判断和决策中提供信息功能。具体来说,由手头的决定引起的情绪被称为整合情绪(例如,由困难的决定引起的焦虑和压力),而不相干的情绪被称为附带情绪。以往的研究提出整合情绪的观点,而传统的消极情绪观认为附带情绪会对决策产生影响。也就是说,附带情绪会从一种情况延续到另一种情况,影响本应与这些情绪无关的决定。
历史上,大多数研究者根据附带情绪的效价将其分为积极和消极两类。这种基于效价的观点表明,积极和消极附带情绪分别诱发风险寻求和风险规避。然而,最近的研究表明,同一效价内不同的附带情绪可能对风险偏好产生不同的影响。例如,Raghunathan和Pham(1999)发现焦虑和悲伤分别导致风险规避和风险寻求。以区分离散情绪对决策的影响,提出了评价趋势框架(Appraisal Tendency Framework, ATF)。该框架假设每种情绪使个体倾向于一种特定的评价倾向,这种评价倾向在几个方面影响他们的决策(即确定性、愉悦性、注意活动、控制、预期努力和责任)。在这些维度中,对个人风险偏好特别重要的是确定性维度(事件是否被认为是可预测的)和控制维度(事件是否应该归因于个人或情境因素)。根据ATF,愤怒与确定性评估和个人控制力有关。相反,恐惧与评估不确定性和情境控制有关。因此,感到愤怒的人感觉自信,并采取更冒险、乐观和粗心的行动。而那些感到恐惧的人则相反,尽管愤怒和恐惧都是负面情绪。
从同样的角度来看,我们期望快乐,不管它的积极效价如何,都应该像愤怒一样对风险评估和风险偏好产生类似的影响,因为快乐也与提升的确定性和个人控制感相关。近年来,一些研究开始探讨附带情绪对结果评价影响的ERP相关性主要关注FRN(位于前中央区域,在反馈开始后300ms),P3成分(位于中央-顶叶)。
以往的研究表明,在决策过程中,FRN和P3成分分别反映了结果加工的早期、快速阶段和晚期、深思熟虑阶段。因此,本研究比较了愤怒、恐惧和快乐的影响,可以帮助研究人员确定基于效价的理论观点和ATF之间的关系,研究关注附带情绪对决策偏好和结果评价的影响。
02
研究方法
2.1、实验被试
30名学生(16名女性;平均年龄 = 20.4±1.3岁)。所有被试都没有神经和精神障碍,视力正常或矫正视力正常,右利手。被试签署知情同意书。
2.2、实验材料
数字;情绪词;情绪评估量表。
2.3、实验流程
①被要求完成一项总共768次的赌博任务。一个单独的试次包括以下一系列的事件。首先,屏幕中央呈现一个“+”100ms。然后出现数字5和25(即5角和25角人民币,表示投注金额,约8美分和40美分,然后,被试用左手或右手的食指按下键盘上的F或J键(F代表左边的选项,J代表右边的选项)。这两个选择(5和25)的位置在试次中是平衡的。在500ms的时间内,两个选择(5和25)中的一个轮廓由白色变为红色。然后,所有刺激都在600-1000 ms的随机时间内消失。被试决策的结果出现了一个 +(增益)或 -(损失)符号,表示其价态。有四种可能的结果:+5,-5,+25,和-25,表示被试赢或输为5或25角人民币。每个试验的结果效价是预先确定的,并以伪随机的方式呈现。呈现反馈结果,持续时间为1500ms。然后出现黑屏出现,持续时间为600-1000ms,时间随机变化。该任务包括12个组块的64个试次(即,总共768次)。
②对另一组大学生(32名学生;18名女性;平均年龄= 20.6岁±1.2岁)进行实验前调查。据调查结果显示,与家人或朋友一起玩、被喜欢的人喜欢、取得好成绩、取得成就、得到别人的欣赏等个人经历最可能带来强烈的幸福感。强烈的愤怒感通常与自己或家人受到的不公正待遇、被侮辱、与人争吵、被朋友背叛、被误解等有关。强烈的恐惧感可能与可怕的经历、独自在黑暗中、接近死亡、被爱人抛弃、家人或朋友的意外离开或死亡有关。因此,在正式实验中,这些词被作为可用选项提供给被试。具体来说,要求每个被试从上述三种情绪类型(快乐/愤怒/恐惧)中选择一种,并回忆相应的个人经历。要求被试向两位实验室助理详细地、尽可能生动地描述这次经历。这些助手坐在被试所在房间的外面,有摄像,并通过扬声器与被试交流,并用7分制评估了被试提供的每一次经历的唤醒水平。尽可能鼓励被试回忆强烈的情感经历,当其平均唤醒水平高于3时,被试会得到1元人民币(约16美分)作为奖励;当高于5时,他/她会得到2元人民币作为奖励。这个环节(作为情绪启动)的目的是在不同的条件下(快乐/愤怒/恐惧)诱发附带的情绪感受。
③每个情绪状态包括三个连续的组块,每个组块有一个启动阶段,随后是64个赌博试次。在相同情绪条件下的三个启动阶段,每个被试被要求回忆不同的事件。三种情况的顺序在被试间平衡。在实验开始时,以及每两种情绪状态之间和在中性条件中有一个启动阶段(要求被试详细回忆他/她通常是如何度过夜晚或周末的,并评估自己在每次体验中花费的时间,以及后续的64个赌博试次。例如,一个被试的实验顺序可以是:中性的à快乐的à快乐的à快乐的à中性的à愤怒的à愤怒的à中性的à恐惧的à恐惧的。
④在每12个试次后,要求每个被试用9分制评估他/她的情绪对前一次实验结果的反馈,这些被评估的情绪是整合情绪,因为它们直接与最近的决策相关。量表在每个情绪状态中出现16次(即评价实验),被评价的得失概率相等。9分制评估结合了情感体验的唤醒和效价维度。(如:“请将你的情绪体验与之前的结果进行1-9分的评估,其中5分表示你感到平静和平淡。从5点到9点,快乐、满足或兴奋的积极影响变得更强。从5到1,负面情绪:失望、抑郁、生气和变得更强大”。)
⑤使用E-Prime2.0编程,在实验开始前,每个被试被告知,他/她的初始奖励是60元人民币(10美元),并且每次他/她回忆情绪经历时,根据两位实验助理评估的唤醒水平,奖金将增加0-2元人民币。参与奖金总额为60元,加上情绪回忆奖励,再加上赌博任务的累积结果。鼓励每个被试以最大限度地提高其收入的方式作出反应。
图1 在金钱决策任务中单一试次中事件的顺序,RT:反应时间
2.4 数据采集和处理
①使用ANT Neuro 脑电放大器,64导联脑电帽,标准10-20系统放置,参照左乳突记录脑电活动,离线时重新参照左右乳突的平均值。记录双眼的水平眼电、垂直眼电,垂直眼电放置在左眼上方和下方。采样频率为1000Hz,所有阻抗值降到5KΩ以下,采用0.01-100Hz频带放大脑电信号,离线分析时使用Analyzer软件分析脑电数据,滤波频带为0.1-30Hz,分析时间段为-200ms-1000ms,基线矫正时间段为-200-0ms。脑电信号电压值在±80μV之外的被剔除,眼电伪迹用回归程序去除。
②数据预处理之后,保存四种情绪条件以及两种损益方式:有快乐条件下的获得,快乐条件下的损失;愤怒条件下的获得,愤怒条件下的损失;恐惧条件下的获得,恐惧条件下的损失;中性条件下的获得,中性条件下的损失。
③根据以往报告,FRN 的分布在前额-中央区域最大,P3在中央-顶叶最大,并选择15个电极(前额:Fz, F3, F4;前额-中央: FCz, FC3, FC4;中央:Cz, C3, C4; 中央-顶叶:CPz,CP3, CP4;顶叶:Pz, P3, 和 P4)分析这两个成分。FRN成分分析积极和消极效价条件,时间窗为270-370ms,反馈后。P3成分分析时间窗为300-400ms,反馈后。
03
研究结果
3.1、行为结果:
附带情绪评估:对情绪类型的唤醒水平进行方差分析,结果发现,在恐惧、愤怒和快乐条件下,唤醒水平得分高于中性条件下。
风险偏好:定义选项“25”为博弈任务的高风险选择(高风险回报),选项“5”为规避风险的选择。对四种情绪类型(恐惧,愤怒,快乐,中性)下风险选择的比例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,四种情绪类型之间存在显著差异。事后检验发现,相比于恐惧条件,愤怒条件和快乐条件下,风险选择的平均比例更高。愤怒、快乐和中性三种条件之间无显著差异。
图2 在恐惧、愤怒、快乐和中性条件下,风险选择的比例 (误差柱:标准误差)
整合情绪评估:每个被试的四种结果(+5,+25,-5,-25)在在四种情绪条件下被评估。
4种情绪条件(愤怒,恐惧,快乐,中性) × 2结果效价(获得,损失)× 2结果大小(大,小)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。结果大小的主效应显著,结果效价和结果大小的交互效应显著。简单效应分析发现,大损失(-25)和小损失(-5)显著大于大获得(+25)和小获得(+5)。
图3 四种情绪的情感体验得分(大损失:-25分;小的损失:5;大增益:+25:小增益:+5)(误差柱:标准误差)
3.2、ERP结果:
FRN成分幅度:对获得和损失之间平均幅度差异进行2冠状位置(前,后) × 3偏侧化位置(左,中,右)方差分析,偏侧化位置、冠状位置和偏侧化位置的交互效应显著。事后检验发现,FRN振幅在中线位置比在左右侧位置更大,左右侧无显著差异。中线上的5个电极点两两比较发现,FCz点的FRN振幅大于其它四个点(Fz,Cz,CPz,Pz)。
4情绪条件(愤怒、恐惧、快乐、中性)× 2结果大小(大:“-25”-“25”,小:“-5”-“5”)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,在FCz处。
图4 当FRN达到最大值时,FCz点的平均ERPs和不同波的头皮分布(图解:大:“-25” - “+ 25”;小:“-5” -“+5”)
对于大结果来说(“25”-“25”),FRN波幅在四种情绪条件下显著不同,而小结果(“-5”-“5”)没有。相比于愤怒、快乐和中性条件,恐惧条件下的大结果(“25”-“25”)更大,而愤怒、快乐和中心条件之间没有显著差异。
P3成分幅度:P3分析方法同FRN。
图5. P3达到最大值时,CPz记录位点和头皮分布的结果呈现诱发的大平均ERPs
(图解:将恐惧状态下的波形与快乐、愤怒和中性状态下的波形叠加三次,以促进视觉检测恐惧状态(结果大小的影响最显著)和其他状态之间的差异)
冠状位置和偏侧化位置的效应显著,在15个电极上。事后检验发现,中央位置的波幅比左右侧的更大,而左右侧没有显著差异。CPz处的P3波幅比其它四个(Fz,FCz,Cz,Pz)更大。
4种情绪条件 × 2结果效价(获得,损失)× 2结果大小(大,小)三因素方差分析,结果效价的主效应显著,获得的P3波幅大于损失的P3波幅。结果大小的主效应显著,结果大的P3波幅大于结果小的P3波幅。情绪条件和结果大小的交互效应显著,恐惧条件下的P3波幅大于愤怒、快乐和中性条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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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验结论
①从行为结果方面看,与愤怒或快乐相比,当人们感到恐惧时,他们会变得更加警惕,对损失更敏感。因此,在恐惧的情况下,他们更倾向于规避风险。
②从情绪的主观评分结果看,得失分别导致积极和消极的情绪体验,结果反馈的整体情绪不受特定附带情绪的影响。
③从FRN和P3的结果看,相对于愤怒和快乐(附带情绪),恐惧会提高被试对重大结果(风险)的警惕性,于是会导致规避风险的行为。
总的来说,附带情绪影响风险偏好和结果的神经反应,而结果自评情绪不影响风险偏好和结果评价,于是认为附带情绪在无意识中影响风险偏好和结果评价。即潜意识引发的无意识情绪,刺激影响价值判断和风险行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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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献名称及DOI号
Yang, Q., Zhou,S., Gu,R., & Wu, Y..(2020). How do different kinds of incidental emotions influence risk decision making? Biological Psychology, 154(3), 107920.
DOI:10.1016/j.biopsycho.2020.107920